三國峠的高度是 1139 公尺,據說是北海道國道第一高峰,往下數百公尺,就是松見大橋。這兩個地點,據說是賞楓最好的地點。現在雖然看不到楓葉,但是飽覽大雪山的風景,自然一定要去。
接著,就是沿途下滑。這裡的大貨車不多,但重型機車卻不少。一路上。就以時速 35 公里的方式持續滑行 10 公里左右。兩旁的白色瑪格麗特與粉紅色與紫色的薰衣草,都讓人心情大好。原本以為人生從此就這樣了,下坡的心拒絕再有升高。沒想到,接著就是一連串的上坡與下坡,起起伏伏蔓延十幾公里之多,有時風大,而且還是逆風,看著遠端山嵐烏壓壓的一片,心想現在雖然是陰天,說不定等等就會開始下雨,兩邊又沒有遮蔽物,怎麼辦才好?不過,轉念想想,別怕,我還有安迪,他應該在遠方的休息站等我,有他,我還怕什麼呢?
怕手機沒訊號。
是的,從三国峠咖啡店開始,綿延數十公里的國道是沒有訊號的。而且又開始出現隧道,雖然「這些」隧道不長,但是黑暗卻是一如往常,我所謂的「這些」,意思是有七個隧道,正在前方等我。走完第一個隧道,我發現為了安全,還是在隧道的人行道上行駛比較安全,但是,並沒有。
第一個隧道,迅速的離開,但幾百公尺後,就是第二個,車子剛進隧道,就遇到坑洞(人行道上的坑洞!)一腳踩空的當下,我的公路車落鏈了。其實,在一年前,我曾經自己修過這個問題,但是一年後的今天,我真的不確定還行不行。我深呼吸,把公路車倒置,好好的檢查鏈條掉落在哪裡,幾分鐘以後,鏈條就恢復正常了。只是,不敢再上人行道,而是寧願跟大卡車在一起。
還好,一切平安。
出了雪山國家公園,開始接近ぬかびら源泉鄉與上士幌町,地勢比較平緩,然而,先前在稚內附近聞到的特殊牧場味道,又開始出現了。牛糞味,如影隨行,蔓延在整條 273 號公路上。剛開始還不太能接受,後來想到,其實這不就是當地牧場生活的一部分,也是體驗的一部分,後來竟然也還真的慢慢習慣,讓自己融入了牛糞的味道中。
中餐一直沒有時間吃,但是這時候,已經接近下午三點,安迪聯繫我,在士幌町有家賣冰淇淋、甜點、餐點的當地餐廳,他幫我點了和牛蓋飯。
只有和牛蓋飯,怎麼能滿足我?
吃完蓋飯以後,我拉著他到隔壁冰淇淋店,我們開始點起了冰淇淋、北海道牛奶做的甜點。我們就在牛糞的味道中,坐在草原的椅子,各自享用了兩球冰淇淋。接著,我繼續上路了。
從 273 號轉到 73 號,離十勝已經越來越近,大約僅僅剩下 25 公里,就會到達飯店。這條筆直的、完全沒有分叉的公路,大約等於基隆到台北的距離。兩旁只有稻田、堆肥、蟲鳴鳥叫,還有腳踏車的踩踏聲,這原本也應該是愜意的事情。除了天氣:
十勝、帶廣等等的天氣預報,前後都有晴天或陰天的可能,但是就只有當天是雨天。安迪認為,我應該是不受晴男喜歡的人,因為當天晚上,十勝就開始飄雨,而產業道路上的接縫處,讓公路車一直顛簸不已。我擔心的,是越來越大的雨勢,已經把最後 25 公里的節奏打亂,全身濕透。
在車衣全濕、鞋襪還沒死透的狀態下,又堅持不召喚安迪,我來到了十勝的溫泉飯店。明天,十勝、富良野、美瑛都是雨天,剩下最後兩天,希望能一切順利。
其實,我從來沒想過,還能撐到這裡,但是,快回家了。
台灣,我的家。
原文出自呂秋遠臉書,芋傳媒經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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