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憲專欄》林肯公路的毛毛

最近跑步開始聽「林肯公路」中文有聲書的第三遍，算起來這應該是我聽這本書的第七遍，我已經聽過兩次德文版、兩次英文版、兩次中文版了。

三個被送到少年監獄的美國年輕人，都跟自己的父親有關：

一個是因為鄰居侮辱自己的父親沒有去當兵，用力打了對方一拳，結果他倒地碰到台階造成不幸，叫做埃米特；一個是無辜被自己的父親陷害，口袋搜出被栽贓的手錶，叫做公爵夫人；另外一個生在超級貴族的家庭，因為父親被徵召前往戰場，一直停留在無知天真的狀態，把消防員吃飯時停在路邊的消防車，當成一把遺忘在椅子後面的雨傘，想要物歸原主開回消防局，造成災難，叫做毛毛。

三個人的人生充滿了各式不同的遭遇，一個人的人生其實很簡單，基因、環境、努力和命運就決定了一個人會怎樣。

早上聽到這個貴族家庭出身毛毛的姊姊講的這段話，她不知道自己這個天真善良的弟弟，因為不了解世間的制度和規則，為什麼走上這樣的命運？

惠特尼太太：「我們小的時候，大人花很多時間，教我們控制內心的邪惡，我們的憤怒、我們的嫉妒、我們的傲慢，但我現在回頭看我們的人生，往往是被美德所阻礙，要是你拿從表面上看來，那些可以稱之為美德的特性，牧師會齊聲讚頌，朋友無一不讚賞，而我們也希望兒孫能夠發揚光大的那種特性。將它們大量充分的賦予某些可憐人，我們大致可以確定這些將是阻撓他們得到幸福的障礙，就像有些人因為太過聰明而無法讓自己過得好；有人因為太有耐性或太勤奮工作，而無法讓自己過得好；那些太過有信心，太過謹慎，太過親切⋯⋯」

住在曼哈頓的毛毛，很小時候就由家人帶去歐洲旅行，他去過的歐洲景點的名單，我大概在 20 幾歲的時候都有去過，但他卻從來沒有去過自由女神像和帝國大廈。毛毛這個角色，對於探討美德與幸福之間的關係，提供了一個有趣的觀點。

儘管毛毛擁有財富和特權，他卻與深層的內心煩躁和無目的感掙扎。他的天真和對社會不一樣的理解，跟自己出身超級富裕的家庭有關。

毛毛的天真和純潔可以被看作是一種美德，他沒有被許多其他角色所影響的憤世嫉俗和貪婪所污染。然而，這種天真並不直接轉化為毛毛的幸福。事實上，他對世俗的缺乏了解經常導致困惑和痛苦。

毛毛和朋友一起追尋祖父給他十五萬美金的旅程，在很多方面是對意義和目的的尋求，這種追求是美德的標誌，它涉及追求超越自我的東西，這種尋求充滿挑戰，並不一定保證幸福，但他跟朋友在林肯公路上的這一段時間，因為分享可能是他感到最幸福的時刻。

托爾斯將毛毛描繪為一個悲劇性人物，毛毛的美德不足以保障他的幸福，這可以被看作是對古典觀念，即美德導致幸福的批評。毛毛的美德 – 天真、對理解的渴望、忠誠 – 沒有保護他免受生活艱辛的侵害。

年輕的我在拜訪歐洲那些著名景點的清單時，充滿了喜悅、啟發、大開眼界和感激的複雜情緒。人生很多情況是這樣，同樣的地方，自己帶自己去體驗的，和父母或他人帶你去體驗的，是完全不一樣。

「林肯公路」這本書真的非常棒，我想我會一遍又一遍一直聽下去，裡面實在有太多人生的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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