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論》英雄or幫凶？柯文哲一念之間！

「在進行器官摘取手術之前，謹先向器官捐贈患者及其家屬之無限崇高的意願，致最高的敬謝，並請各位默禱，默禱！」

這是一段使用敬語表現的日劇台詞，出自日本最近迭創收視率佳績的電視劇「Good Doctor」中的主刀醫師口中，此部日劇在上周大結局中討論器官移植議題。

醫生是救人的神聖職業，器官移植手術的意義，必須建立在原本會喪失的兩個生命， 藉由無償器官的「捐與受」，使往生的捐贈者「部分生命（器官）」，能與器官接受者的生命，一起獲得延續。

因此，國際醫界的人道共識，就是移植的器官來源，嚴格限於捐贈，絕對禁止買賣。活體捐贈僅限於親屬之間，否則只能是來自往生者個人生前簽署，或往生後的家屬同意，而且捐贈對象不能由捐贈者指定。

國際醫界有此嚴格規定，在於落實生命的平等與無價，更為了避免誘發諸多不人道的狀況發生，例如強暴脅迫、金錢買賣，甚至謀殺事件。「Good Doctor」劇中，還有一段描述醫院嚴格遵守「捐與受」無法獲知彼此的個資保護，以及代轉不能具名的「致謝函」予捐贈者家屬，都是為了落實前述的崇高宗旨。

在美國，即使是富可敵國的蘋果創辦人賈伯斯，排隊等待器官捐贈的唯一取巧之道，只能是跨州前往器官等待者較少的州去登記排隊，絕無靠特權或金錢來獲得插隊的空間。

但是，在中國，器官移植手術，卻有一筆在日本與歐美國家所沒有的收費項目─「器官費」。這筆暴利使中國醫療系統異常耽溺於器官移植業務，並且在 21 世紀初的短短數年間，掀起海外華人所謂「器官移植遊」的熱潮。很遺憾，這也包括從台灣前往的患者。

在前述的基本認識之下，該如何看待同樣一本有關揭露中國器官移植爭議的著作《屠殺》，何以能「再度引爆」台北市長選舉的爭議話題？其實，核心關鍵只有一個，柯文哲是勇於作證的英雄？還是否認證言，甚至違反器捐規範的屠殺共犯？

簡單說，4 年前選戰攻防中，《屠殺》作者伊森葛特曼（Ethan Gutmann），曾經特地為此錄影上網，強調書中從未說柯文哲仲介器官買賣，談到柯文哲敢於作證不義器官來源與買賣事實的道德勇氣，伊森更是讚不絕口，並且不吝表達敬佩柯文哲是勇敢的英雄。

4 年後的今天，兩人卻翻臉對立、言詞交鋒，主要是因為柯文哲否認了書中的證言，包括「帶病人前往中國」、「器官都會來自法輪功」，以及知情「器官買賣」等，作者原本讚不絕口的道德勇氣，頓時蕩然無存。

回溯 2008 年兩人的相會與訪談，雙方都沒有預料到會有 2014 年這場台北市長選舉，作者伊森之所以大費周章，想盡各種辦法要訪談柯文哲，最重要的理由與背景包括如下四點：

一、根據《南方周末》報導，中國廣東中山醫院副院長何曉順具名受訪指出，「2000 年是中國器官移植的分水嶺。2000 年全國的肝移植，比 1999 年翻了 10 倍，2005 年又翻了 3 倍。」（此週刊係廣東省委機關報《南方日報》報系下的雜誌）

二、中國執法人員與醫療人員，強摘囚犯（包括死刑犯、良心犯，以及遭囚禁的法輪功學員）器官的傳聞，早在國際間甚囂塵上多年，直到 2006 年 4 月 21 日，美國華盛頓 DC 首度有一場「揭發蘇家屯活摘法輪功學員器官」記者會，會中相關證人指證歷歷，引發國際社會以及包括作者伊森在內的強烈關注。

三、2006 年的記者會引發關注與調查，致使中國器官移植醫院陷入器官短缺，病患為了插隊，紅包行情飆漲。台灣的《自由時報》在 2007 年 10 月 24 日，標題「有人換肝兩次，砸 1700 萬」的報導中，有一段柯文哲具名受訪的文字：

「台大外科加護病房主任柯文哲說，一位台商不久前去天津換肝，因病況緊急，為了插隊，光買肝臟就花了近三百萬台幣……。柯文哲說，器官移植背後潛藏商機太龐大，很難禁絕，一位死刑犯全身的價值起碼五百萬台幣，一年槍斃五千到一萬人，這是數百億的龐大收入。」

四、柯文哲自 1999 年 11 月起，擔任台大「器官移植管理委員會」委員兼執行秘書，同時也是「器捐勸募小組」負責人。隨後又接受衛生署專案委託，與台大資訊室共同合作，一手創建與執行「網路器官捐贈登錄制度」。

綜合來說，台灣相關專業醫師，甚至手術團隊，絡繹於兩岸之間的傳聞，在 2000 至 2008 年這段時期，無論是國際人權組織，還是台灣媒體報導，都高度予以關注。持平來說，這波熱潮，絕對不會僅止於柯文哲一人。

但是，更令伊森介意的是，擁有葉克膜（強化器官維生）專業，並充分掌握器官等待者名單的柯文哲，自 2000 年開始，頻頻（受訪自承 18 次）前往中國的具體事實，進而對照出中國在 2000 年開始，器官移植直線爆增的驚人數據。

當前的柯文哲，享有台灣首都市長之盛名，所述證言有助於聲援在中國受難的法輪功學員，只要不推翻證言，柯文哲仍將是作者口中，擁有道德勇氣的英雄。何況，無論過去種種，嚴格來說，或有醫德瑕疵，並沒有法律責任問題。

畢竟，台灣是直到 2015 年 6 月 12 日，亦即柯文哲就任台北市長半年之後，立法院才通過《人體器官移植條例》修正案，規定民眾無論在國內外接受或提供器官移植，均應為接受「無償捐贈」方式，違者最高處5年徒刑。若醫師涉及仲介，最重可吊銷執照。

但是，如果柯文哲畏媚於北京，而選擇否認曾經親筆簽字同意的所述證言，不僅令人不齒，更將是助長中國政權縱容「按需殺人」，謀取不義暴利的共犯。

當前台灣社會該高度關注的，絕對不應該只是區區台北市長選舉，而是號稱自由民主，保障人權的台灣，不能再繼續漠視與縱容台灣醫界，有人參與甚至助長中國器官買賣的醜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