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民營企業近年來融資不易,加上經濟成長趨緩及美中貿易戰爆發,不少企業生存日趨困難。而部份人士今年先後發表私有經濟退場論,立即點燃民間強烈疑慮,逼得官方連忙滅火。
這股貶抑私有經濟的「國進民退」言論風波,最早可追溯到今年1月。
1 月 14 日,中共機關刊物「求是」雜誌旗下微博「旗幟」發表一篇題為「共產黨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論概括為一句話:消滅私有制」的文章,作者是中國人民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周新城,公開主張「消滅私有制、建立公有制」。
文章說,「消滅私有制、建立公有制」是「共產黨人不能忘記的初心,也是共產黨人必須牢記的使命」。嚴格履行入黨宣誓的爲共產主義奮鬥終生的誓言,踏踏實實地工作,「共產黨宣言」裏「消滅私有制」的莊嚴宣告,一定能够實現。
不僅如此,文章還點名批評中國知名經濟學者張五常、吳敬璉兩人是「赤裸裸地反黨、反社會主義」、「造謠、撒謊,連眼睛都不貶一下」。
文章一出,立刻引起譁然,指責、譏諷之聲不斷。不少人認為,中共 19 大才結束不久,「求是」就倒退到文革時代水準,竟讓「毛左」文章混跡其間,反映出當權者的意識形態;但也有人認為,這可能是當局刻意放出的風向文章,值得觀察。
這篇令人側目的文章,雖引發疑慮,但官方並未出手滅火。事隔 8 個月,中國財經專欄作家吳小平發表的一篇文章,在美中貿易戰引發中國經濟前景疑慮之際,便星火燎原般地觸動中國民眾的心。
9 月 11 日,吳小平發表以「私營經濟初步完成階段重任」為主題的文章說,在中國的改革開放過程中,私營經濟已經初步完成「協助公有經濟實現跨越式發展的重大階段性歷史重任」。下一步,私營經濟「不宜繼續盲目擴大」。
文章還說,一種全新形態、更加規模化的「公私混合制經濟」,將可能呈現「越來越大的比重」。面對「當今國運之爭,當前強國之戰」,國家必須集中財力、物力和人力,「統籌發展、令行禁止」,否則不足以面對日趨嚴峻的國際競爭。
由於此文被中國民間普遍解讀為「國進民退的風向指標」,逼得官媒迅速連番出手消毒滅火。中國經濟日報便直指,這種「私營經濟離場論」是「蠱惑人心的奇葩論調」,官方不會對非公有制經濟「卸磨殺驢」;人民日報更強調,「民營經濟只會壯大,不會離場」。
9 月下半月,吳小平的文章仍在餘波蕩漾時,中國人社部副部長邱小平在一場會議上的談話,卻被廣為流傳。原因是,他主張中共要強化對民營企業的領導,民營企業則要讓員工享有充分的民主權利,在「企業黨組織的領導下共同參與企業管理」,共享成果。
這項消息一出,立刻被解讀為「黨組織領導員工共管企業」,又引發軒然大波,再度被視為「國進民退」的訊號。不久,官方寫手則在網路上消毒,直指這種解讀「別有用心」。
此後,中共官媒不但開始陸續發表文章,強調國有經營及民營經濟的重要性,更出動高層領導接連表態,安撫有如驚弓之鳥的民營企業主及民眾。
9 月 19 日,中國總理李克強在 2018 年夏季達沃斯論壇開幕時說,中國將堅定不移堅持「兩個毫不動搖」,作出堅決消除民營經濟發展的各種不合理障礙等宣示,並肯定民營企業支撑中國最大的就業市場。據報導,李克強對民營經濟的表態,3 度贏得台下的掌聲。
9 月 27 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東北視察時更表態說,「我們毫不動搖地發展公有制經濟,毫不動搖地鼓勵、支持、引導、保護民營經濟發展」。「許多改革舉措都是圍繞如何進一步發展民營經濟,對這一點,民營企業要進一步增強信心。政府要為民營企業營造好的法治環境,進一步優化營商環境」。
此後,中共官媒上各種呼應習近平表態的文章,接連出籠,除了一如往常般地附和習核心觀點外,安撫人心避免生變更是最重要的考量。
(中央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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