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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信仲專欄》親愛的台灣人,你值得自由嗎?

圖片來源:中央社

五月三十一號,立法院三讀通過「兩岸人民關係條例增訂第 5 條之 3 條文草案」,明確訂立了「主權國家地位與自由民主憲政秩序,不得作為政治議題談判及協議項目」的民主防衛機制。這樣消極的立法,在台灣已然失控的民粹狂潮之下,認真說來其實猶如螳臂擋車。因為最安全的作法是如同德國《基本法》一樣,將這樣的條款明確訂立在憲法之中,利用憲法法庭的審判,公正裁決一切可能顛覆自由民主基本秩序的政黨以及政治主張。這樣薄弱的民主防衛機制,很有可能在國民黨重新執政後被摧毀殆盡,但考量到台灣艱難的憲政處境,這一切,已經可以說是政府盡了民主捍衛者的職責,在民主防衛上做了最大的努力。

國民鄉愿的寬容,是民主防衛最大的破綻

然而,不得不讓人感到悲觀的是,民主防衛除了政府在制度上設立自由民主的底限,以及積極展現防衛意志之外,更重要的是,民主捍衛者、或者說民主勢力的意志必須要堅定(參考:如何在廢墟中重建民主?──台灣或將走上的悔恨之路),如此一來,民主防衛機制才能打通任督二脈,從上到下、從國家到社會使自由民主的制度獲得完備的防護。但幾天前,非營利組織「數位外交行動計畫」居然邀請新黨台北市議員,深陷共諜疑雲的侯漢廷進行對談,導致許多批評湧入其臉書專頁。新黨與侯漢廷主張兩岸統一、甚至在台灣進行諜報組織活動的最終後果,就是讓台灣受到極權政府直接的統治,就是台灣自由民主的淪亡,因此侯漢廷與新黨所代表的,就是自由民主的敵對立場,是台灣自由民主必須防備的敵人

該組織對種種批評的回答是,要呈現「多元視角」,要「透過討論的過程,了解各自的論述」。該組織的相關人士也說,對這場演講的批評,是「同溫層的自信缺乏」、「急於劃分敵我」、「踩到同溫層的底線」。這顯示了一種鄉愿的寬容、如同戰後德國法學家對威瑪共和的評價:「天真的價值多元主義」。

雖不能指責,但這樣的反應正呈現了普遍台灣人,對於自由民主缺乏堅持與捍衛的意志。民主防衛的道理,簡單來說,就是必須將破壞遊戲規則的人踢出遊戲。我們都能同意牌品不好、習慣作弊的人不能上牌桌,不然牌局根本打不下去。同樣的,自由民主的社會當中絕不能讓想要破壞自由民主的人獲得發聲的權利,否則就會破壞這個社會自由民主的規則。自由民主的規則一旦被破壞,後果將是毀滅性且不可回復的,我們從德國人用血與人性悲劇寫下的歷史(參考:民主國家敲響喪鐘之前——威瑪共和國的民主是如何失守的?)就可以得知。

也許會有人批評,這樣做,不就是違反民主自由的原則,大搞戒嚴與言論控制嗎?事實上,違背自由民主原則的,不只是個人的自由被限制,對這個原則的破壞本身,更對自由民主而言是自相矛盾。至於將民主防衛類比成戒嚴的錯謬,只要去理解,一個是透過層層保障人權的訴訟程序,為了維護社會自由民主的體制,免於墮入極權統治當中的必要手段;一個是肆意逮捕、隨統治者喜好施加的暴政,就能知道這種比較的荒謬。當然,我們也可以試著去問,在德國,如果政治立場極端、違反自由民主的基本秩序,上會有解散政黨、受到憲法保衛局的監聽與監視;下則有針對政治集會遊行的制服禁令(Uniformierungsverbot)與蒙面禁令(Vermummungsverbot),這些手段,會不會在某些台灣人眼中,也是德國人「缺乏自信」、「急於劃分敵我」的「玻璃心」表現。「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個道理每個台灣人都知道,但真正遇到敵人時,就心軟了起來。

1933年3月23日,希特勒在取消共產黨人席次的德國國會演講,要求通過議會通過《授權法》,為其獨裁取得了「合法」依據。圖片來源:維基共享資源

全球一樣的民粹風潮,在地不同的民主意識

上述民主捍衛者的意志是否堅定,之所以至關重要,是因為它不僅僅決定一個國家的民主防衛機制是否完備,在全球保守民粹風潮肆虐的當今,它更是一個國家自由民主是否屹立不搖的標竿。在六月一號週六這天,韓國瑜及其數萬支持者站上凱道誓師的同一天,德國肯尼茲市(Chemnitz)也悄悄發起了一個示威,莫約一千三百多個人站上街頭反對新納粹政黨—德國國家民主黨青年部(die NPD-Jugend (JN))的遊行。我們知道右翼民粹風潮席捲全球,歐洲首當其衝,尤其是開放難民的德國,更是幾天就來一次極右翼或新納粹的反難民、反移民的示威遊行,但德國人民始終保持著比邦政府更加積極的、捍衛民主的態度,這是為什麼儘管全球因素導致了德國極端主義的政黨不在少數,但德國的自由民主始終屹立不搖的根本原因。

回望台灣,韓國瑜的凱道誓師讓許多台灣人由衷感到焦慮,因為韓國瑜及其支持者所代表的形象與價值,就是保守(反對同婚等)、勢利(發大財),甚至德國猶太裔哲學家,漢娜鄂蘭批評過的,只關心自己與親族利益,不關心整體社會乃至公共利益的市儈(Spießer),這些只顧發財的市儈在日後成為納粹最為熱情的支持者,就跟韓國瑜為了發財熱烈獻媚想併吞台灣的中國一模一樣

但或許我們最該問的是握有決定權的自己,我們願意為自由民主付出多少決心與努力?我們能不能在敵人面前保持意志堅定?歷經二戰的教訓後,到了今天仍然挺身捍衛民主的姿態,是德國人值得自由的證據。

台灣人呢?台灣人,你值不值得你的自由,脆弱而稍縱即逝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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