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傳媒記者胡家銘報導)台灣到日本,按地理中心的直線為基準,用數學公式計算出最典型的距離,大約是每小時 900 公里,換句話說,最快只要兩鐘頭多一點的航程。然而,這兩個似近似遠的島國,卻因十年前的「一個箱子」而緊緊相繫,這並非單純的箱子,它承載著台日之間,橫跨大海彼端的複雜歷史,同時,也連結著一段鮮為人知的家族故事。
改編自台日混血作家一青妙的回憶著作《我的箱子》和《日本媽媽的臺菜物語》,舞台劇《時光の手箱:我的阿爸和卡桑》以一個老舊箱子為起源,探尋層層堆疊的塵封之物,重新詮釋了這樁可歌可泣的愛情物語和家庭回憶,親情、認同,以及各種酸甜苦辣的過往都一一呈現。
我是長大後才知道,現今基隆中正公園,原來是顏家的土地。
相信大家對「植劇場」在 2017 年推出的《花甲男孩轉大人》仍記憶猶新,叫好又叫座的精采劇本,「詹傑」就是其中一名推手。在那之前,他早已是個經驗豐富的創作者,如電視劇《刺蝟男孩》(第 49 屆金鐘獎最佳編劇)、《長不大的爸爸》等,皆出自他的神來之筆。出身於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戲劇碩⼠的詹傑,曾任藝⽂記者、節⽬編企,期間持續推廣表演藝術。2008 年,詹傑開始涉入影視暨舞台劇編創領域,其創作大量汲取歷史⼈文素材,並積極回望台灣當代社會議題,期待與民眾產⽣深切對話與共鳴。
2011 年,詹傑以謝雪紅的傳奇一生,寫下了《逆旅:一個關於謝雪紅的單⼈旅行》,勇奪台灣文學獎劇本創作金典獎;2013 年更完成《城市地質學:一八八四探勘⼿手記》散⽂文集,記錄清法戰爭與淡水市民環境劇場演出的側寫,而這次參與《時光の手箱:我的阿爸和卡桑》,讓來自基隆的詹傑,重新認識自己的故鄉。
詹傑表示,基隆顏家的故事雖然牽涉到國族議題和某種程度的日本情結,但歸根究柢,只是一個女兒怎麼樣回頭理解自己家族的故事。「我純粹是對『人』的故事感興趣,沒有過多的政治意味,甚至不是講基隆顏家的興衰什麼的,它就是一段關於『人』的故事。」詹傑如此敘述著。
基隆顏家是台灣五大家族之一,發跡於基隆、瑞芳一帶,是台灣早期少數以企業家身分發跡的地方望族。顏家在日治時期以開採金礦、煤礦起家,被稱為「炭王金霸」,之後更多角化開展事業,成為台灣的富商巨賈。1918 年,顏家與藤田組合資成立「台北炭礦株式會社」,後改組為「台陽礦業株式會社」,也開啟了顏家「台陽王國」的黃金時代。
然而,終戰之後,台灣不僅面臨政權易主,也因為礦產的逐漸枯竭,到了 1971 年,台陽礦業還是宣告停止採礦,顏家的「台陽王國」霸業也正式劃下句點。而顏家家族的成員,也在各種領域擁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這整個題材都很吸引我,對我而言,一定要我喜歡才願意去寫。
整部劇本耗時兩年,從提案、寫作到排練,詹傑認為,歷史題材最困難的部分就是無法針對「當事者」進行口述訪談,只能大量閱讀文獻、書籍。他提到,歷史總是由人書寫,會有各種主觀論點在裡面,「我想做的是,如何在爬梳史料的過程裡,尋找到我想要傳達的意念」。
詹傑談及,一青妙的爸爸在她 14 歲就離開了,成長的過程裡,爸爸一直是個模糊的身影,是媽媽留下的這個箱子,讓長期缺席的爸爸能以此方式「再現」。因此,這是一個非常貼近每個人的真實情節。至於《時光の手箱:我的阿爸和卡桑》究竟帶給自己什麼樣的啟發,詹傑強調,還是要回歸到「人」的本質,以人為出發點,也許內容虛實交錯,但仍舊環繞在人物的框架裡。
一個想回家的人,卻始終找不到回家的路。
顏惠民 10 歲就被送到日本東京唸書,日本戰敗後,顏惠民便回到台灣,卻不幸碰上二二八事件,其父顏欽賢被列為首謀通緝,叔叔顏滄海也遭逮捕入獄,經家族極力救援才平安無事。因情勢緊張,顏惠民遂偷渡到日本,此後便在日本長期居留。在日期間結識了一青和枝,並結為連理,但因身為長子而必須回台接掌家族事業,顏惠民只好將妻兒留在日本,自己則往返台日工作。
當他去到日本卻漂泊不定,當他回來台灣,卻發現在自己的土地成為異鄉人,這是他最痛苦的點。詹傑:「我想去探討,顏惠民內心在想什麼。」
「你的認同到底是什麼人?台灣的未來要往哪走呢?」詹傑點出一個當今社會再三觸碰的話題,而這也是一青妙小姐最初的想法,她想要不斷地去追尋、探究她的雙親,並且反覆思考,她自己是誰。
為什麼我們今天要再回顧基隆顏家?「我覺得,顏惠民的抉擇跟我們現在所面對的抉擇,其實背後意義是一樣的。」詹傑語氣堅定地說道。
《時光の手箱:我的阿爸和卡桑》:
- 演出時間:3/7 晚上七點半、3/8 晚上七點半、3/9 下午兩點半與晚上七點半、3/10 下午兩點半。
- 演出地點:台北市藝文推廣處城市舞台(台北市八德路三段 25 號)
- 兩廳院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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