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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用作電影的心情打選戰 陳柏惟:對台灣的愛絕不改變!

圖片來源:中央社

(芋傳媒記者簡翊展報導)台灣基進立委陳柏惟去年 8 月獲得台灣基進和民主進步黨共同推薦,選戰過程中面對到許多的質疑與不看好,民調從一開始只有 3% 開始苦追,最後成功上演逆轉秀,擊敗未曾在立委選戰嚐過敗績的台中黑派顏家,成為今年選戰的最強黑馬。就在他上任將近一個月後,接受芋傳媒記者訪談,分享自己對於整體選戰的看法,以及如何打造「台灣新國家」。

陳柏惟在 2019 年 8 月獲得台灣基進和民主進步黨共同推薦,代表本土陣營挑戰台中市第二選區立委選舉。
芋傳媒記者簡翊展攝

「選舉會贏贏從來著是咱考慮 ê 重點,親像拍一支電影,咱毋是為著賣錢,是為著完成家己 ê 夢想嘛,電影拍了著是市場決定矣!」陳柏惟說。

  • 華語翻譯:選舉輸贏從來不是我們考慮的重點,就像我要拍一支電影,我不是為了賣錢,而是為了圓自己的夢,電影拍了之後就交給票房決定了,沒有什麼調適的問題。
  • 袂(buē):不會、表示否定。毋(m̄):表示否定,意思近華語的「不」。欲(beh):想、要。

至於選舉最困難的事情為何,陳柏惟表示,選舉最困難的事情是要讓大家相信「你會贏」,選民才有投票的動力,雖然他抱持拍一部電影的心情在選舉,但是選民們不一定會這樣想,因此,「讓選民相信我們會贏」,這件事情是最困難的。

記者追問營造勝選氣勢的方式,陳柏惟則說,「咱逐家攏足骨力做,欲予選民感受到,『咱雖然是小成本小製作,但是嘛會拍出一支足厲害 ê 電影』,予咱工作人員有信心!」他形容,就像是預告片剪了最刺激的片段,加上強力的業配,讓影迷感受到這部電影「一定足讚 ê」,最後大家口耳相傳、交織火網,把勝選的氣勢打出來。

  • 逐家(ta̍k-ke):「大家」的意思。骨力(kut-la̍t):指勤勞。
陳柏惟過去的身份是電影製片,也以做電影的心情與策略來面對選戰。
圖片來源:陳柏惟 提供

而選戰過程中印象最深的事,陳柏惟坦言,「人生一定有起有落,但是選舉過程攏足 High ê,所以逐件代誌印象攏足深 ê,無特別深 ê,若硬欲講一項,應該是投票彼工,『猶未宣布贏,著開始有真濟人敲電話,尾仔有人來挵門,才知影對方已經宣布敗選』」,他形容那一晚的狀況是「被動勝選」,支持者不停打電話來要宣布他勝選,最後是對手陣營先宣告棄權了。

  • 尾仔(bué-á):最後。挵門(lòng mn̂g):敲門。

這次能夠上演奇蹟逆轉勝,陳柏惟表示,這攏愛感謝選民願意予我機會,坦白講,投票予我 ê 人,並毋是逐个攏熟識我、知影我是誰人,不管是想欲換人做看覓,抑是對這个少年人有向望,不管是勇氣、熱情抑是任何原因,來支持咱 ê 選民,我欲向 in 講一聲,「多謝,3Q」!

  • 華語翻譯:這都要感謝選民願意給我機會,坦白講,投票給我的人,不一定全部都認識我、知道我是誰,不管是想要換人做看覓,還是對這個年輕人有寄放希望,不管是勇氣、熱情抑是任何原因,來支持我們的選民,我要向他們講一聲「多謝,3Q」!
  • 逐个(ta̍k-ê):每一個。看覓(khuànn-māi):有「嘗試」的意思。向望(ǹg-bāng):希望。in:他們。

此次台灣基進在全台灣開出 44 萬張政黨票,記者問到陳柏惟對於台灣基進整體選舉結果是否滿意,陳柏惟則認為,選舉結果沒有什麼滿意或不滿意的,同樣前述的概念來類比,選戰就像是拍電影,電影拍完了,票房就是那樣了,票房反應著電影每一個細節,包括過程中的演講、新聞、活動等等,總加起來台灣基進得了 3% 多,並沒有所謂滿意或無滿意,選舉結果就是公布成績、票房。

勝選之後,陳柏惟花了數天的時間,踩著腳踏車在選區內謝票。
圖片來源:中央社

針對選舉結果的改善方式,陳柏惟直言,經營北台灣是迅速增加得票的捷徑,北台灣尤其雙北,有更多的人口與媒體關注,「但是基進有基進 ê 堅持,中南部區域經營嘛真重要,基進希望生根佇中南部,予政治資源會使平均分配佇全台灣」,所以要不要改善並沒有對錯的問題,只是台灣基進沒有選擇走那條捷徑。

陳柏惟上任快要滿月,記者也問到,擔任立委是否習慣,工作內容是否符合預期,身處台中市最南端、最狹長的選區,選區和國會兩頭奔波,是否還能像選舉時那樣,偶爾和支持者玩玩英雄聯盟,甚至打個球。

他表示,擔任立委是自己的選擇,選前對政治工作就有相當地了解,包括選區的經營、國會的法案與議事,以及黨團的運作,這些工作都符合他的預期,但是身為新一代的政治工作者,可能比別人少了一些社會經驗,慢慢也會發現,百分之百堅持原則未必能達成目標,溝通甚至妥協反而能找到相對好的方法。

關於堅持原則與妥協,陳柏惟也舉例說明,如近日因為防疫出現「陸委會職務甚至存廢的爭議」,他作為一個台獨運動者的立場,認為陸委會廢掉就好,但現階段仍有在中國工作或求學的台灣人,過去一些事務由民間團體海基會協助,但海基會終究不是正式管道,所以他慢慢理解到陸委會存在的功能,但仍希望透過各種方式降低陸委會的功能性,這也是他與其他政黨不同之處。

至於能否繼續和支持者玩英雄聯盟、打球,陳柏惟說,「當然嘛是會繼續啦,這是生活嘛,生活嘛是愛過,若是有閒著開起來拍,像禮拜行程當中有半點鐘通休睏,我著趁機會踏腳踏車去選區內底踅,嘛走去球場共人拍球。」

  • 華語翻譯:當然還是會繼續,這就是生活的一部份,生活總是要過,如果有空就會打開手機來玩,像上週日行程中有半個小時可以休息,我就趁機會踩著腳踏車到選區裡繞繞,也去球場和人家一起打球。

台灣基進在第十屆立委選舉中僅當選一席,未達三席組黨團門檻,記者問到,陳柏惟未來是否會加入其他政黨的黨團,在沒有黨團的狀況下,他要如何推動政策。陳柏惟苦笑嘆道,這一屆的無黨籍/無黨團的立委都是連任者,113 席裡面唯一一個沒有黨團又沒有國會議事經驗的就只有他。

未來加入黨團與否,陳柏惟形容,立委工作對他來說就像是「勇者鬥惡龍」,現在是 1 到 10 級的新手村,拿刀砍史萊姆的過程,以後要再練法術或打更強的怪物時,可能就會考慮組隊了,當然學習的過程也很重要,因為台灣基進還是需要了解如何帶領新人、進行議事程序,這些也都必須先從他自己做起。

陳柏惟提到,雖然沒有黨團還是能夠起草法案、推動理念,立法院許多的法案都會有很多版本,各版本內容一定有好的地方,也有比較不佳的地方,就是透過協商或表決的方式處理,如果有方向差不多的,都是可以合作討論的,議事與立法的過程,可能需要一些溝通與妥協,沒辦法一步到位,但就是慢慢一步一步、一項一項來做。

記者則問到,未來四年的優先法案為何。陳柏惟回應,包括推動國會議場南移、平衡南北政治資源,以及防疫相關法案,國防上我們也支持投資國產武器;「原則上著是希望打造一个閣較好、會使永續發展 ê 台灣,咱欲做一个海洋 ê 國家,需要建立海洋 ê 個性,佇『台灣 kah 中國無仝款』ê 原則之下,來做細節 ê 判斷 kah 改善。」

  • 閣較(koh-khah):更加、比較……。kah:和、跟。仝款(kāng-khuán):同樣、一樣,「仝」為華語的「同」。
立法院第 10 屆立委開學典禮,台灣基進立委陳柏惟戴上招牌「脖圍」走紅毯。
圖片來源:中央社

台灣基進在 2018 年就掛起戰韓的旗幟,結果淌乾鮮血、全軍覆沒,去年又與民間社團發起霸韓,甚至有韓粉跑到台灣基進的攤位嗆「台灣基進是台獨的政黨」,對此,陳柏惟自信地回應,「台獨 ê 政黨真好啊!」

陳柏惟解釋,台灣基進也希望讓大家看見中華民國的荒謬性,民主進步黨的功能是掌握中華民國政府,取得過半的票數與聲量,把台灣這塊土地上的中華民國政府經營得更好,而台灣基進的論述是,「如果認為台灣是一个國家,咱著來保護這个國家;如果汝認為台灣猶毋是一个國家,咱著來打造這个國家」。

  • 汝(lí):你。猶毋是(iáu-m̄-sī):尚未、還不是。

要打造一個國家,陳柏惟認為,必須藉由民主深化,加強國族認同,也需要媒體的宣傳,因為中國對台灣都有心戰、統戰的作為;他說,「咱著是愛予中國知影,『袂驚汝,嘛無欲 hiù-siâu 汝,汝過去打壓台灣,閣有肺炎,鬼 tsiah 欲 kah 汝仝一个國家!』」

  • 阮(gún):不包含對方的「我們」。hiù-siâu:理會、理睬,是較粗俗、戲謔的說法,像華語的「不鳥你」的「鳥」。tsiah:華語的「才……」。

每當民進黨政府上台後,中國就刻意不正視這個政府,過去扁政府時期有連胡會,馬英九上任之後才又有馬習會,陳柏惟說,「in 著是共台灣人當做屎,咱台灣人著愛起來,向中國講,『汝是家己目睭糊著屎,毋通共別人攏看做屎啦!」

  • 徛(khiā):站。目睭(ba̍k-tsiu):眼睛。
陳柏惟認為,民主進步黨和台灣基進對於抗中保台有不同的想像與角色定位,但是可以相互合作,穩固未來台灣人民自決的基礎。圖左為民進黨台中市議員陳世凱。
圖片來源:中央社

陳柏惟認為,民主進步黨不需要去得罪中國,但他們要讓國際社會和台灣人感受到「台灣與中國不一樣」,進一步在國際上爭取更多友善的勢力與聲量,這就需要多方互動與溝通,不是單一政治人物能夠解決的問題,需要一隻左腳、一隻右腳,一步一步向前行,對內深化民主、增強認同與論述能力,面對中國,民進黨政府也能夠去對話,但是要以平等、國家的地位來對話。

他指出,過去國民黨政府是「九二共識,一个中國」,民進黨成為中華民國政府,兩岸 ê 論述是中華民國 kah 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兩个中國」;台灣基進著是欲來做「一台一中」,這是咱 ê 歷史責任。

  • 華語翻譯:過去國民黨政府是「九二共識,一個中國」,民進黨成為中華民國政府,兩岸的論述是中華民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兩個中國;台灣基進就是要來做「一台一中」,這是我們的歷史責任。

先前陳柏惟在選前之夜喊出「我主張台灣獨立」,記者問到,未來四年他會如何推進台灣獨立的進程,陳柏惟指出,台灣獨立的終點有幾種方式,包括國會席次四分之三修憲,變更國土、國號,或是住民自決公投,甚至是政府強硬宣布獨立。

「但是以上幾款方式,我一席 ê 立委絕對做袂到!」陳柏惟說。

他坦言,無論強硬宣布獨立、修憲或是住民自決,只有他一席立委的力量是絕對做不到的,現階段可以推動的方向,是持續營造民族性,透過宣傳與論述,甚至反串出中華民國的荒謬性,打造「我台我驕傲」的認同感。台北市長柯文哲稱台灣與中國是同一個醬缸泡出來的,陳柏惟也深感不以為然,他強調,那是中國國民黨和中國共產黨同一個醬缸,台灣和中國並沒有什麼關係。

陳柏惟在選前之夜的造勢上,大聲喊出「我主張台灣獨立」。
圖片來源:台灣基進 提供

陳柏惟表示,總統、國會與住民公投可以決定台灣的前途,但在民主制度底下,最重要的是人民的認同與意志,必須持續深化台灣認同,改變多數人的國家認同,這是他現階段可以為台灣獨立努力的方向。

台灣的民意持續地在轉變,陳柏惟提到,在立委選舉前,曾有民間團體針對大學生與高中生做民調,民調結果顯示,有超過四分之三的受訪者選擇支持台灣基進、時代力量與民主進步黨,武漢肺炎爆發後有份民調指出,國民黨只剩 13% 的支持度。

陳柏惟認為,應該持續排除、消減國民黨的影響力,台灣基進未來成為最大在野黨,甚至能挑戰執政權,在那個未來,台灣就能選擇以某種形式來達成獨立。

專訪的最後,記者提到,台灣基進是唯一一個有區域立委的政黨,在全台灣也開出 3% 的政黨票,2022 年會不會推出縣市首長候選人,短期發展方向為何,陳柏惟強調,應該會先推出縣市議員候選人,如果要拚縣市長的話,可能還太遠了。

陳柏惟表示,對他而言,2020 這場選戰的勝利不算勝利,2024 年選民是否願意繼續選擇他,才是他的最大挑戰,台灣基進未來何去何從,自己已經沒有黨職,不能代表黨來做回答……

「逐家絕對免煩惱 ê 著是,台灣基進對這片土地 ê 愛 kah 熱情是絕對袂改變,咱 ê 承諾嘛袂改變,會堅持行家己 ê 路!」陳柏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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