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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應當干涉政治,直到政治停止干涉詩。」——詩人、批評家李敏勇

李敏勇。 截自屏東文化處 YouTube

[bs-quote quote=”詩人李敏勇自 1960 年代末踏入文壇以來,經歷青春期的過敏以及戰後世代創作者的自覺,立基於二戰後世界發展的文藝動向,思索台灣特殊歷史構造形成的社會現實,探索詩文學的可能。” style=”default” align=”center”][/bs-quote]

禮物

米洛舒/著 李敏勇/譯

這麽幸福的一天。

霧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園做活。

蜂鳥停在忍冬花上面。

這世界沒有什麼我想擁有。

沒有任何人值得我羡慕。

我遭受的任何惡禍,我都忘了。

認為我曾經是一樣的人我也不會難為情。

我身上再沒感到痛苦。

挺起身子時,我看到藍色的海和帆。

圖片來源:Pixabay/作者:pasja1000

這首詩寫了一位從東歐國家波蘭流亡的詩人的信念和期待,把自由視為禮物,在祖國重獲自由時,亦即看到藍色的海和帆時,他挺起身子的視野。東歐是二戰後、從納粹德國解放而陷入共產體制的國家,這些國家在戰後的世界詩有突出的表現,米洛舒是其中一位佼佼者。他的詩讓人看到詩人存在的意義及價值,在困阨的時代不只破滅、希望,而懷有信念。

波蘭詩人米洛舒為 1980 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圖片來源:維基共享資源

一九八七年二二八,台灣筆會成立。參與籌備的我,在起草成立宣言中,以「作家應當是一個精神的政府。作家應當是社會的良心、時代的證人;也應當是心靈的守護神、希望的領航員。作家應當站在人的立場;堅持公理與正義、信守和平與愛、追求善美與真實;透過文學和藝術的創作、評論和研究,透過社會批評丶更透過文化運動,彰顯其意義與價值。」起頭,期勉、召喚台灣作家,追求政治民主化、經濟的合理化丶文化優質化的理想和憧憬,參與社會改造和國家重建。

這一年,從蘇聯流亡美國的詩人布洛斯基(J. Brodsky, 1940–1996)獲諾貝爾文學獎,他的名言:「詩人應當干涉政治,直到政治停止干涉詩。」是深印在我腦海的一句話。

Joseph Brodsky。
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在美、加的一個多月文化之旅,經歷多場演講、朗讀及文學會議,回到台灣後,我決定把自己的人生放在寫作及社會參與,內人麗明不只同意,也協助我。一九八七這一年,我,四十歲,企業職場已穩定。我決定自己的人生要回到文學的初衷,並加上公共事務。籌組四七社(一九○○~二○○○)、擔任台灣筆會會長(一九九三~一九九四)、鄭南榕基金會董事長(一九九九~二○○五)、台灣和平基金會董事長(一九九八~二○○二)、現代學術研究基金會董事長(二○○一~二○○五),就是我四十歲到近六十歲的投入。一直到二○○七年,我六十歲,意外獲頒國家文藝獎,才回到自許的一個人的文化運動。

左起錦連、李敏勇、白萩。
截自屏東文化處 YouTube

積極介入社會的二十年間,也是詩集《傾斜的島》(一九九三)、《心的奏鳴曲》(一九九九)、漢英對照《如果你問起》、漢日對照《思慕與哀愁》兩冊詩集,以及譯讀詩、散文集、評論集、隨筆集、編選詩文集,大約四十本書出版的時期。以詩為主,兼及歌詞、譯讀詩、文學評論、文化評論、社會評論,藝術評論,甚至編選詩文集。這期間,常應邀到世界許多國家的台灣人社團年會演講,朗讀詩。一個台灣詩人的心靈之旅和時代見證,是我那時期的寫照。

研究愛爾蘭文藝復興與獨立運動的英文學者吳潛誠,曾以〈政治陰影籠罩下的詩之景色〉論我的詩集《傾斜的島》,他說:「李敏勇的詩作常涉及政治,但他並不是只要政治,不要詩的作者。相反的,他是一位對於詩之為物持有崇高信念的詩人。」在閱讀李敏勇《心的奏鳴曲》的論述〈擦拭歷史丶沖淡醜惡以及笫三類選擇〉,以愛爾蘭詩人薛摩思.希尼(S. Heaney)如何以詩為受難者清洗傷口?說我越來越著重如何以藝術技巧來舒緩沉重的擔當。這讓我想起德國漢學家馬漢茂(Martin)在波鴻.魯爾大學一位學生有關我詩與論述的研究《認同的探索在台灣──詩人、批評家李敏勇》(一九九六)。他們觀照了我,也讓我省察了自己。

李敏勇。
截自屏東文化處 YouTube

二○○七年,我以「一個人的文化運動」表明從諸多公共事務團體主事者走向個人性參與的心意。進人白秋、玄冬的人生階段,我想以更具個人性的角色,在創作、論述以及社會介入、參與,實踐更純粹的心意。悠忽之間,已過了十多年。回看這段時間,自己各種文類著書大約每年二~四本,累計已有相當數量。自己少小時期走向詩人、作家的專職之路的夢,似乎實現了。之前的詩集,也以《青春腐蝕畫》、《島嶼奏鳴曲》的合集呈現。而通行台語詩集另有《一個台灣詩人的心聲告白》有聲書(一九九六),以及後來的《美麗島詩歌》(二○一二)。

我的詩之志和文學心,經歷《笠》的詩人學校啟蒙,也在當代世界詩譯讀的詩人學校洗禮。

詩,相對於文學,就如數學之對於科學。以詩為本,以詩為角色,我在沒有地圖的旅行之途,戮力墾拓耕耘,一邊跌倒,一邊發現。

我的意志和感情立基在台灣這塊土地,也放眼世界。獲頒國家文藝獎之後,蔡佩君以《詩的信使──李敏勇》為我書寫了評傳,她的評傳與有關我的研究論文比較起來,顯示更多的生命觀照,是一本文學的傳記,呈現了我在時代變遷中的精神軌跡。

本文摘自《多音交響.多面顯影:李敏勇精選讀本》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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